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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聂高】那年白衣剑啸正当时(一)

※主聂高,盖聂x高渐离不拆不逆,夹带荆丽,雪玉(你没看错,雪女x弄玉)

※日常向,感情戏随缘,大概率点到即止

※主要以秦时明月正篇动画为准,部分参考官方漫画易水残虹,无视天九,有私设有魔改

※历史为骨,挫骨扬灰,太史公和牛顿棺材板被我吞肚子里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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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〇一·

  

  “喂,盖聂这个家伙,怎么会在这里出现?”

  “他是首领请来的客人。”

  “最好别让小高见到他,否则会出大麻烦。”

  “小高现在在哪里?”

  “还没有回来。”

  “那不就没事了?”

  

  盖聂耳力很好,所以盗跖和班大师的嘀嘀咕咕,他其实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。只不过墨家自己人和自己人议论,他来者是客,于情于理,最好都是装着不知道。而且……

  而且,墨家姓高的高手,其实就那一个。

  高渐离。

  他与高渐离算不上太熟,或者说,他和谁都算不上太熟。但高渐离曾经是荆轲好友——曾经,盖聂想,一个微妙的词——因为荆轲已经死了。

  荆轲是刺秦而死的,而他那时,是秦王驾前第一侍卫,怎么看都和荆轲的死脱不了干系。江湖中也确实是这么传的,小道消息沸沸扬扬,都说是他杀了荆轲,因此格外受秦王器重。

  墨家弟子遍布天下,这样的传言,高渐离不可能不知道。

  

  所以,对于高渐离的敌视,盖聂毫不意外。

  高渐离和雪女提前回来了。一回来,就有的忙,墨家内外事务,天明这个不省心的小子,又恰好赶上流沙的进犯,外敌虎视眈眈,隐蝠,公输仇,一桩一桩的,都要他去解决。

  对于这个“恰好”,盖聂其实是问心有愧的——毕竟流沙追踪的是天明和他。

  高渐离很忙,就算这么忙,也没忘记他这个传言中杀了荆轲的剑圣,屡屡找他麻烦。夺他的佩剑,用剑气贴着衣角削他,话里话外都在刺他,甚至拔出水寒砍了他一剑。

  直到最后,因为流沙的挑拨,高渐离直接把他关在了房里。

  盖聂:“……”

  他毫不意外,真的。

  

  但是深夜,高渐离又转回来了。

  说着“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盖聂”,亲自掌管着钥匙,被流沙的几次动作整得焦头烂额,身为墨家统领,正应当率领弟子们全力防御的时候——他居然又回来找盖聂了。

  那时盖聂正在盘坐床榻上吐纳,听到门外有人走近,脚步声几近于无,显然轻功很好。

 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,对守在外面的墨家弟子们说:“你们先退下。”

  随后,锁孔一响。

  房间里还点着一盏灯,灯火很弱,只照亮了半边墙壁,门被推开时,阴影落了高渐离一身,盖聂看到的,是他一头黑发从脸侧垂下,水寒剑提在手里,烛光在木制的剑鞘上跳跃着,显得有些老旧,让盖聂一时又想起了燕国故人。

  高渐离关上了门,站到盖聂面前,长久地没有说话。

  

  半晌,反而是盖聂先开口道:“高先生。”

  高渐离没有纠正他,也没有向对天明少羽或者其他墨家弟子那样说一句“叫我小高”,而是带着几分冷硬地,反问道:“向中央水池下毒的,真的不是你?”

  “不是盖某。”

  “……”这话只是为双方找个台阶,高渐离也不是真心想问出答案。他静了一静,视线掠过屋内的烛光,扫了过来,紧紧盯住盖聂,说:“我听说,荆大哥去秦国之前,曾经找过你?”

  过长的黑发遮挡住了高渐离半边面容,使得盖聂分辨不出他的神情。又或者,高渐离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神情,就和他自己一样。

  他回答道:“是。”

  高渐离提着水寒剑鞘的左手收紧了,“他和你说了什么?”

  盖聂道:“问我丽儿和天明母子的情况。”

  “荆大哥那么信任你。”高渐离抬起视线,眼睫在烛火下晕出一片阴影,声音放得很轻,慢慢地、慢慢地说道:“这就是你……给他的回报。”

  

  盖聂沉默。

  许久,他说:“你不再弹琴了。”

  高渐离抬起下巴,黑发从他面颊边滑开,露出有些傲慢的神情,针锋相对说道:“我更喜欢击筑。”

  “当年易水相送,你也在场。”

  “——这话应该我对你来说。”

  盖聂心想,他和高渐离真的算不上熟悉。几面之缘罢了。在他的印象里,他竟不知道当年那个琴师会是这样一个棱角锋利的人。

  他和高渐离彼此看着,半晌没有再说话。

  只有烛火的光芒在房间里跳跃着,映在二人眼中,像琥珀,又像是一碗陈酒。

  

  高渐离走到桌边,撩起前襟坐下。在灯火的明亮处,盖聂这才注意到,他穿着一身素白麻布的长袍,脚下是一双布鞋,比之当年那个名动易水两岸的琴师要寒碜了不少,手上也多了剑茧,大约在燕国灭亡后,这许多年,都是流亡过来的。

  ……这世道如此,谁不苦呢。

  他自己也刚叛逃秦国。

  这么想着,盖聂又说道:“高先生。”

  高渐离挑了挑灯芯,屋内立刻明亮了不少。盖聂看到,除了左手的水寒之外,高渐离腰间还配着另一柄剑,是墨家之前收缴走的——他的渊虹。

  高渐离看着灯花,忽地说道:“他死的时候……”

  盖聂知道他在问什么,十分自然地接了下去:“一剑穿心,没受多少苦。”

  高渐离点了点头。

  他侧对着盖聂,只有半边的面颊被烛光照亮,透出一份温和的清皎。

  盖聂有种感觉,觉得高渐离今晚来找他,找他这个帝国的走狗,害死荆轲的凶手,说了这许多话,绕来绕去,其实真正想问的,就只有最后这句:荆轲当年走的时候,有没有受罪?

  

  “天明是荆大哥的后人。”高渐离忽而又说:“你护送他来此,这一次,算是墨家欠你的人情。墨家一向恩怨分明,哪怕你杀过再多的六国义士也好,这个人情,我们不会不还。”

  盖聂抬头。

  高渐离站起身,把渊虹放到桌上,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转身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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